伐开心要煲煲

玩儿

谢池春

补53贺><

写了长头发的薰仙子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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碇真嗣看到那人远远地撑着蒿子来。清晨的雾还很厚,那人一划,水汽便流走着,薄了,待他走远了又聚拢起来。真嗣只在少数时候看他看的真切,就趁着那一会儿,那人玫瑰色的眼睛和白色的长发在雾里亮那么一下,之后就隐去了,都不显眼。他划得慢,周围总模模糊糊地氤氲着,真嗣站在岸边等,心跳被水声一搅,生出点朦胧的期待来—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外人,一个有故事的人,一个与自己不同的人,一个自水中来的未知。他上前几步,脚背淹在冰凉的湖水里,像棵扎了根的苇子。




筏子靠了岸,撑蒿的人下了船。他看着真嗣,微微笑着:“我来画早上的第一缕朝阳,你知道去山上的路怎么走吗?”




“……嗯。”真嗣垂着眼睛点头。




“你能带我去吗?”他伸出手来。




他们背水而行。青山是连绵起伏的卷轴,此时因雾卷了一半,留下个朦胧印象,不及真嗣掌心的温度那样热。路上有些湿滑,真嗣走得不快,接饱了露水的树叶偶尔颤一颤,滴下几滴在他们身上。山上很静,他们彼此吐息可闻,只被鸟啼和脚下踩着的落叶声响岔了去,他们自己却从未出声打破。其实何需对话,这世上本无新事,鸟儿每天都会鸣叫,旧草枯死会有新草生长,白天过了就是黑夜,真嗣每天在湖边等待,等待,等一个变化,等撑蒿而来的人。他来了,水便有了意义,山便有了意义,每天都会升起的太阳便有了意义。




他们翻过山头。来客拿出了笔和纸,静静地等待着。时间流逝得很慢很慢,真嗣忐忑地看着太阳升起的方向,那里只有一团厚厚的云雾。这一刻他对于太阳的渴望比他生命中的任何时候都虔诚,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头顶的风声,和落下来的第一滴雨。这滴雨落在真嗣唇上,是濡的,是冷的,随后越来越多的雨滴落下,他们站在雨中,默默无声。




“对不起……”真嗣狼狈地低着头,终于打破了沉默,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他像个信念崩塌的信徒般瘫坐下来,抱着脑袋痛哭。他的声音被雨声盖住,如此微弱,如此渺小,盘旋着变成山间的一丝魂灵了。在大雨中,来客仍遗世独立地笑着,他蹲下来抱住真嗣,真嗣紧紧地反抱住他,他浑身湿透地攫取着来客的温暖,似乎再无别的依靠之物。




“我已经见到你了。”来客在真嗣耳边说,“我见到你,就如同见到了山,见到了水,见到了雨,见到了阳光,万事万物都在你的眼睛里,我已经见到了一切。”




雨渐渐停了,真嗣看着远方,瞳孔被第一缕朝阳照亮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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